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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高台内部埋藏的那些铜柱铁桩,在长乐山铸造的时候,被铁英散人刻画了很多隐匿气息的符咒。
如果让人把功力灌注在那些铜柱里面,确实可以瞒过外人的感知。
然而,一旦海无病和铁英散人动用阵法,这个来自海外、粗暴绝伦的左道阵术,就会直接把别人提前灌注的功力,也消耗释放出来。
假如,不依靠那些阵法铜柱来隐藏自己的功力,那么就算是纪不移和东方新联手来办,也瞒不过敌人。
但是苏寒山的手段别具一格。
他在跟纪不移多次交手,数日闭关之间,对地火玄胎的战斗状态足够熟悉,就尝试用这具身躯,来推动自己的小五行法门。
那是双重极境,并在苍生天意、梦境象征的环境下,取得的武道领悟,本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天地至理,并不会因为离开自己的肉身,道理就不一样了。
只是地火玄胎的能源极为庞大,要达成这种程度的精细操作,难度更高。
将地煞真火的力量,经过小五行体系的运转变化,跟高台内部的木石紧密结合,仿佛就是这些木料石头与生俱来的能源。
艰难的操作,换来了此刻盛大的爆发。
高台露出水面的部份,已经彻底毁去,就连水下的根基也分崩离析,湖水直接被膨胀的烈焰所排开,内部的铜柱铁桩,通通炸碎报废。
阵法的束缚,不复存在。
那冲天而起的烈焰中,有大半的爆破之力,都被苏寒山一掌牵引,助他将吴人庸轰飞。
饶是如此,残余小半的威力扩散之时,也使这片湖面,掀起一圈圈四五丈高的浪头。
轰轰隆隆隆!!!
被蒸发的湖水,形成高温的气浪,比水浪的速度,还要更快一程。
周围大船小船上的桅杆,先一步就被这些气浪冲断,船上那些灯笼炮竹,红绸大花,全被吹飞。
用来放礼炮的铁炮车,也硬是被气浪冲翻。
那些本就手按船体、传输功力的武者,这时候全都将十指刺入硬木之中,衣袂狂乱飘飞,发丝向后拉直,这才扛住气浪冲击。
然后水浪又到了。
那一波一波的浪头,拍打在船身之上,所有船体都在载沉载浮之间,被推得远去。
船锚沉在湖底,斜斜勾住土石,硬生生被船体拖行,锁链传来嘎嘎声响,在浪涛之中凸显出来,全部被拉得笔直。
其中有一艘最大的船,光是船锚锁链,都有人腰粗细,在绷紧之后,任凭浪打,分毫不颤,最是稳定。
苏寒山的身影在高台烈焰中升空之后,双臂张开,俯冲而至,第一脚就踏在了这根锁链之上。
那么粗的一根铁锁,从头到尾,骤然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
但还没等这发红发软的锁链被崩断,黑色的细密裂纹,又在刹那间密布在整根火红锁链之上。
它没有断,而是直接碎了。
那艘大船突然失去了这个拉力,船头甲板高高翘起。
苏寒山的第二脚,就踩在这个船头甲板的尖端,整个船体为之一晃,船头的部分深深凹陷下去,超出承受极限之后,也随之炸碎。
他的两次踩踏爆破,是有意破坏由这些船只形成的外围阵法,也是为了给自己加速。
那艘大船船头炸碎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带着一条极长的红光残痕,出现在一里之外,追上了吴人庸。
刚刚就已经遇过险的东方新,加上纪不移之后,能不能挡住手持星罗神剑的司徒朗照?
铁英散人面对一个阵法已经被破坏的海无病,会是上风下风?
这几个人之间,如果调换对手,会不会形成更好的局面?
这些问题都很重要,很可能影响到全盘战局。
但苏寒山都没有再考虑。
他只是全心全意,一门心思的趁势追击,要打死吴人庸。
远处的剑阵,他也察觉到了,可这个时候,想直接赶去跟司徒云涛汇合的话,必然会被吴人庸追赶纠缠,反而会浪费更多时间。
打死这个敌人再走,才是最快有机会汇合的方式。
“狂妄!!!”
吴人庸在身体急速倒飞的过程中,目光闪移变焦,精准的捕捉到了苏寒山的动向,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气极反笑,发出一声大喝。
倒飞的身体骤然止住,距离水面七尺。
而周围百丈之内,湖面上同时炸起了数十道水柱。
吴人庸身体倒飞的动势,好像就以刚才那一声大喝为媒介,全部转移到水下。
身体的静止和水柱的炸起,是同步发生的事情,一者极动到极静,一者极静到极动,产生了一种玄妙至极的氛围。
苏寒山从那些水柱之间穿过的时候,仿佛碰到了一层活性极高的无色界限。
那是最纯粹的鲜活之意,生机,灵动,活泼。
苏寒山在经脉中运转的功力,速度已经够快,碰上这一层界限的时候,竟然又止不住的更快了两分。
武道是争斗之法,也是进化之法,壮大之法。
武人的护体真气,对任何含有恶意的伤害,抵抗态度都很坚决。
但是对于这种纯粹至极的灵机活性,却会有一种本能的吸纳。
这一吸,却也等于打开了身体的门户。
当苏寒山穿过这一层界限的时候,纯粹的活性突兀变成极端的死寂,同样顺着刚才留下的空门,要侵入体内。
如果那种纯粹活性,已跟人的生机元气相融,形成惯性,那么紧随而至的死寂之意,也会与人最本源的生机直接接触。
浓郁的活性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层,死寂之意却是弥漫在界限内部的每一寸空间。
苏寒山的功力运转速度,在短暂的活性增长之后,就一跌再跌,暴射而来的身体,在半空中变得慢如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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