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王軍軍的理想-《濱江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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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書記不由想起十幾年前,濱江宣傳預防地震時做的那些宣傳工作。當時關于如何應對地震災害,發生地震之后如何自救,可以說宣傳的家喻戶曉,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也要進行一次如何防范洪水的宣傳。

    再想到洪峰進入十首之后可以肯定上級不會再考慮分洪,畢竟荊江分洪工程的北閘在上游,十首、簡利和鴻湖在下游,那邊真要是扛不住就算這邊分洪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葉書記好奇地問:“老葛,安公轉移出去的三十多萬群眾,過幾天是不是就能回家?”

    “嗯,肯定要讓群眾回家。”

    “雖然家園沒被淹,但像這么搬一次家,經濟損失也不會小。”

    “這是沒辦法的事。”老葛磕磕煙灰,無奈地說:“轉移的這三十多萬群眾中,有一小半之前已經轉移過一次了,就是在我們搶護楊柳村段險情的時候。”

    安公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干部不容易,安公縣的群眾更難。

    去安公縣慰問完受災群眾回來的這一路上,分洪區內的三十八萬群眾全部轉移一空,曾經喧囂的鄉村變得死亡一般的寂靜。完全看不見人影,半途下車解手的時候,突然有幾條野狗從茂密的棉花地里竄出,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這種情況,可能只有在當年日軍侵華時出現過……

    工程船隊出去了,后勤保障船隊沒走。

    黃遠常早就請荊州港監局幫葉書記和任主任在岸上訂了酒店,葉書記和任主任卻沒去酒店休息,就這么睡在“陵海港工程指揮部躉船”的客房里。

    只要來了荊州的人,都會擔心荊江汛情。

    葉書記睡的很晚,起的卻很早。

    第一天一早,剛起床就來到辦公室問夜里的情況。

    陵海預備役營教導員楊建波匯報洪峰已進入十首水域,但在守堤軍民的共同努力下并沒有發生重大險情。

    一支隊的工程船隊沒“用武之地”,反倒是一支隊的水上運輸船隊發揮出了作用,在荊州市防指的要求下給幾處洪水漫溢上子堤的堤段提供了一萬多個沙袋和三萬八千多條編織袋。

    “這么說周副省z和荊州市的領導希望工程船隊永遠沒事干?”

    “這是肯定的,郝總他們沒事干就意味著沒發生坍塌潰口,換作我是省領導,我一樣希望郝總他們沒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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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魚那邊呢?”

    “韓書記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防汛形勢遠沒荊江嚴峻的久江都潰口了,荊州各區縣上上下下誰敢掉以輕心,現在真是嚴防死守。”

    正說著,老葛讓后勤保障人員打來了水。

    葉書記拿起牙膏牙刷,追問道:“久江那邊有沒有消息,姚立榮和孫有義有沒有打電話?”

    “打了,凌晨三點半打的。”

    老葛一邊收拾辦公桌,以便葉書記洗完漱吃飯,一邊輕嘆道:“葉書記,說出來你不敢相信,坍塌潰口的是一段修建不到三年的永久性防洪墻,鋼筋混凝土的,不是荊江這邊的土堤。”

    葉書記大吃一驚,回頭問:“永久性的防洪墻怎么會潰口?”

    “用姚立榮的話說,三分天災七分人禍。”

    “工程質量有問題?偷工減料了?”

    “不只是工程質量有問題,而且上上下下麻痹大意。別的不說,就說我們幫人家搶護險情或搶護大堤,在選取土點的時候都要遠離大堤,至少要距大堤一點五公里。

    久江那邊倒好,從六月底就開始抗洪,可潰口的那段大堤內側,居然有一個歷史河道留下的大坑塘,一個月多了都沒想到取土填上,這就意味著那段防洪墻內外都泡在水里。”

    老葛越想越窩火,接著道:“姚立榮說就在昨天上午,那邊的市領導還信誓旦旦的跟上級保證他們那兒固若金湯,結果下午就潰口了。現在不只是副總l去了,總l也去了,總l在現場氣得罵人,罵他們做的是豆腐渣工程!”

    “這么說那個市長算是干到頭了。”

    “原來的市長早在幾個月前調走了,現在是代市長。代市長上任沒幾個月,這筆帳不好算到代市長頭上。但分管防汛和水利的副市長,這一關恐怕不好過。”

    葉書記想想又問道:“口子能堵上嗎?”

    老葛凝重地說:“堵肯定能堵上,但想封堵住沒那么容易。姚立榮說市區都被淹了,大型機械設備運不過去,只能靠人力。群眾要轉移,只能由部隊去封堵,官兵們把軍車一輛一輛推進潰口堵,可水流太急,推下去就被沖走了,堵不住。

    后來征用了幾條航經那兒的運煤船鑿沉封堵,但只能減少點水流沖擊,并不能解決問題。現在又去了好多工兵和工程兵,官兵們跳進潰口,有的在前面用血肉之軀擋水,有的在洪水里用木頭、鋼管打樁,用姚立榮和孫有義的話說,那場面誰看誰流淚。”

    葉書記沉默了片刻,追問道:“如果我們的大部隊能通過漢武長江大橋,能及時趕過去,能不能封堵住潰口?”

    “孫有義在電話里說,如果沒沉船,并且有足夠的樁木、石料等搶險物資,我們的大部隊全部趕過去,最多兩天就能把口子堵上。但現在在潰口外面沉了好幾條船,我們的大部隊就算能及時趕到也很難在水上作業。”

    “沉船擋住了工程船隊,汽渡船和浮吊船無法靠近潰口?”

    “嗯,但人家當時沉船是沒辦法的辦法。”

    老葛既心疼那些搶堵潰口的解放軍官兵,更恨那些不負責任的人,想想又說道:“姚立榮說那邊為堵住潰口緊急調集了三萬多方石料,就算有足夠的物料,全靠人力沒三五天也堵不住。

    反觀荊江這邊,長江防總、省防指和荊州市防指想盡辦法籌集的石料也不到一萬方,并且全在我們應急搶險突擊隊,要應對的是幾百公里長江干堤有可能出現的險情,不到萬不得已都舍不得用。如果久江那邊沒潰口,如果那些石料能運到荊州來多好啊。”

    這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況且就算西江那邊有石料,因為航道的關系也很難運過來。

    葉書記不想再議論這些,洗完漱,三口兩口吃完早飯,就按日程乘坐陵海武裝部的切諾基越野車,跟老葛一起去看陵海預備役營搶護過的堤段。

    沉副市長留在躉船上坐鎮,接替老葛負責一支隊的后勤保障。

    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在堤上指揮防汛的地方領導和部隊首長,也見到了不少陵海路橋公司和交通部幾個下屬單位留下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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