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兔未死,狐已悲-《唐朝小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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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敬宗这一出手,可真如那晴天霹雳,震惊长安。

    因为之前许敬宗他们在调查此案时,那都是秘密审查,没有透露出任何风声,也没有找什么人来做供,表面上还是调查一桩普通的朋党案,大家也只是对于李治让许敬宗来审查此案感到好奇,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察觉到一些什么,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会审处这么大一个案子来,直接将长孙无忌这个超级元老也给牵扯进来。

    直到许敬宗命人将太尉府控制后,这些消息才陆陆续续传出来。

    百姓闻之,大惊失色。

    官员、士绅闻之,不禁愕然。

    霎时间,城内是议论纷纷,满天的流言蜚语。

    然而,此案在愚昧的百姓口中,传来传去,然后就变成真假难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百姓永远是最好糊弄的,上面吹什么风,下面就能将它编成故事,说得是煞有其事,其实这就是人性,自以为自己很懂,罗列出各种长孙无忌造反的理由,无限的遐想。

    当然,也有一些百姓非常喜欢长孙无忌,他们就不相信这是真的。

    反正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往群众头上一扔,那绝对会变得傻傻分不清楚。

    卢家药铺。

    “你们见到长孙没有?”

    卢师卦急切的向崔戢刃和王玄道问道。

    二人同时摇摇头。

    此案要速战速决,许敬宗决不允许节外生枝,哪怕是涉案人员的家属,也是谁也见不到。

    卢师卦听后,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愤怒,他当然知道许敬宗他们可不是什么好鸟,落在他们手里,这下场能好么,当即怒骂道:“这世上最黑暗之地莫过于官场,最无情之人莫过于天子。先帝玄武门诛杀手足,而如今天子又要杀舅,这天子尚且如此,百姓何言孝道?要论这一点,我朝的确是远胜历朝历代。”

    如今虽是盛世,但是他却对这个朝廷心灰意冷,觉得里面太黑暗了,但是之前再黑暗,也只是官场,如今发现这皇室比官场都还要黑暗一些,这让他感到绝望,觉得为这种朝廷卖命,乃是最愚蠢之事,因为你的政绩好不好,跟你的前途没有关系,你的生死只在皇帝一个人的掌控之中,皇帝让你生,你不管做了什么坏事,你都死不了,皇帝让你死,你不管做了多少善事,你也得死。

    王玄道、崔戢刃听得冷汗直冒,赶紧帮卢师卦四处看了看,幸好是在卢家药铺的后院,四周都没有人,别说如今这敏感时期,就算是平时,你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卢家恐怕都完了,你不光骂李治,你还骂李世民。

    不过卢师卦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都是出身山东士族,在山东士族中,许多人对于玄武门之变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当时是支持李建成的,建国初期,李世民常年在外打仗,而李建成主内,故此文人都心向李建成,武将就偏向李世民,这也是李世民即位后,打压山东士族的一个原因。

    可此一时彼一时,风光一时的关陇集团,如今已经岌岌可危,何况他们。

    崔戢刃就道:“卢兄,你且消消气,如今不还没有定罪么?”

    卢师卦冷笑一声,道:“戢刃,你这是自欺欺人,此事再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什么儒家思想,什么律法,什么道德,在权力面前,统统都是不值一文。”

    王玄道道:“卢兄,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嫂嫂和莲儿着想吧。”

    卢师卦听罢,愣了愣,自己一条贱命倒是死不足惜,可莫要连累了自己的妻女,闭目一叹道:“是啊!我们只是一群苟且偷生的蝼蚁。”

    崔戢刃、王玄道也皆是黯然一叹。

    他们读得是圣贤书,讲得礼仪人伦,可是如此不公之事,他们却不敢言,不就是苟且偷生的蝼蚁么。你要真是君子,要真是顶天立地,你就去做魏征,你就去跟皇帝叫板,死也要喊出这不公之事来。

    不过崔戢刃说得也没有错,如今还没有将长孙无忌定罪,只是说长孙无忌涉嫌谋反,故此也没有抓长孙无忌,只是将他看管起来,这还得经过三司会审。

    这么大的案子,要是连基本程序都不走,那人人都知道这里面猫腻,这不但要走程序,还得请一些重量级的人物来审,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你们不相信许敬宗,那李绩、卢承庆、崔义玄等人,你总得相信吧。

    司空府。

    “哥,你打算怎么办?”

    李弼略显兴奋道。

    李绩瞧了眼李弼,问道:“你很开心吗?”

    李弼讪讪一笑道:“此事与弟无关,弟又怎会感到开心。”

    他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因为李绩当初是反对长孙无忌的,也正是因为李绩,武媚娘才能当上皇后,关陇集团才有今日,故此这长孙无忌活着,他也感到害怕,万一这长孙无忌翻身,那李家就得遭殃了,这朝堂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李绩并不这么看,感慨道:“想当初太尉权倾朝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风光无限,岂是今日之我可比的。而就在这短短几年间,他们便落得如此下场,何况我等?你不应该幸灾乐祸,而是要应该引以为戒,今后不管做了再大的官,凡事都得小心谨慎,切不可大意。”

    李弼点头道:“是,弟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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